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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对剑术精湛,语气却异常平和的云门少主,萧溪水难掩失落,他本以为凭自己这身本事,要打败一个负伤的年轻人,简直易如反掌,但没想到,苦战一番,最后竟然落败,这结果实在令人难以接受。
他身为浣花剑派的掌门人,被门中诸位长老寄予了厚望,本该在这个极为重要的场合,大展身手,为浣花剑派争光,但是现在,他居然败给了一个负伤的年轻人,这无疑是一种耻辱。
他不想让人看出他的狼狈,所以极力掩饰内心的愤怒与不甘,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:“云少主真不愧是沧澜剑神的后人,年纪轻轻,剑术造诣便已精深至此,假以时日,必定可以接替云前辈,成为新一代剑神。”
云天行收剑入鞘,道:“在下取胜,纯属侥幸,萧掌门谬赞了。”
萧溪水微微一笑,道:“方才与云少主交手时,萧某产生了一个疑问,就是不知当问不当问?”
云天行按剑而立,衣衫飘摇,道:“但问无妨。”
萧溪水道:“方才在与云少主过招时,萧某多次发现,云少主的手在抖,虽然幅度微小,但作为一名剑客,手抖是大忌。当然了,云少主手抖应是无心之举,所以萧某想问,云少主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还是说刚才与裘庄主过招时受伤了?伤得重不重?这里有巴蜀最好的大夫,要不要请他来帮你瞧一瞧?”
看似关心的话语,实则暗藏针锋,云天行又不是傻子,岂会听不出其中深意?他笑了笑,说道:“好啊,那就请来吧。”
萧溪水一怔,道:“当真要请?”
云天行满面微笑,道:“如果不麻烦的话。”
萧溪水皱起眉头,心中暗想:“这小子在搞什么鬼?他明知我说那些话,只是想戳穿他隐瞒伤势的真相,还要我请大夫,难道就不怕暴露吗?罢了,既然他要请,我就给他请,正好让大夫帮忙瞧一瞧,看他究竟伤到了何种程度。”想罢,说道:“不麻烦,不麻烦,云少主请稍候,萧某这便去请大夫。”
一般来说,像这种跑腿的小事,吩咐下人去做即可,萧溪水亲自跑这一趟,自是有所交代。
很快,他就请来了一位老大夫,年约六七十岁,稀疏的头发凌乱地在风中起舞,花白的胡须又脏又乱,好像有几百年没有梳理过,牙齿几乎掉光,仅剩的两颗门牙还闹别扭,一个在最左边,一个在最右边,好像一对刚吵了架正处于冷战期的小夫妻。虽然这两颗牙齿早已失去了其功用,但还是顽强的存在着,这种敬业精神,很值得那些在岗却玩忽职守的人去学习。
老大夫医术高超,在巴蜀声名远扬,但却有个不大好听的绰号叫“一只耳”。这个绰号不是人家给取的,是他为了自嘲,特意给自己取的。
前些年,他给一个无赖看病,一番诊断过后,说他得了不治之症,不出三天,必然要到阎王爷那里去报道,谁都救不了。无赖很生气,当场就要打他,却被家人拉住了,无赖就说:“你说我最多只活三天,我就活给你看!等过了三天,我要是还活着,死的就是你了!”
三天过后,无赖并没有死。
他找到老大夫,怒道:“老东西,你说我最多只活三天,现在三天到了,我还活着,你还有何话可说?”老大夫说:“我只能推算一个大概时间,有偏差在所难免。你今天还活着,大概明天就要死了。”无赖听了这话,登时火冒三丈,怒吼一声,扑上去就打,被家人拉开,但还是咬掉了老大夫一只耳朵。
老大夫觉得自己很冤枉,他说的明明都是实情,一个铜板没捞着,怎么就挨了一顿打,还被咬掉了一只耳朵呢?他把无赖告到了官府,但无赖的表妹是县太爷家二公子的小妾,有了这层关系,无赖又身患重病,自然就从轻发落,所以,老大夫最后只得到了七十个铜板作为赔偿。
老大夫很是懊恼,一只耳朵养了六七十年,居然只值七十个铜板,怎么着也得比猪耳朵贵一些吧。
无赖虽然逃过了正义的制裁,但却没有躲过病魔的利爪,从衙门回去后不久,他就突然病死了。无赖的家人悲痛欲绝,他们明知无赖是病死的,但却不愿接受这个事实。他们抬着无赖的尸身,去衙门告状,说老大夫的耳朵有毒,把无赖给毒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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